不久后发生了著名的土木堡之变,明军惨败,朱祁镇本人也被瓦剌俘虏。皇帝被扣押使朝廷陷入尴尬境地,担心敌人利用朱祁镇作为人质打开防线直逼京城。
为了断绝瓦剌借朱祁镇之机进攻的可能,朝廷决定迅速推举新皇帝稳定局势,最合适的便是郕王朱祁钰。朱祁钰当时处境被动,史书未见他主动要求即位的记载,反而有他在大臣建议迎回朱祁镇时说:“朕本不欲登大位,当时见推,实出卿等。”
他的意思很明确,是朝廷群臣逼他继位,自己是临危受命,为大明社稷担当。
面对迎回朱祁镇,朱祁钰内心复杂。从情感角度,哥哥朱祁镇曾对他不错,如今被夺去皇位又被俘,这让朱祁钰心生不忍。但现实残酷,谁又愿意主动放弃皇权呢?
显然,朱祁钰不愿意交出皇位,因此对迎回哥哥心存抵触。在于谦等人的多次保证皇位安全后,朱祁钰才无奈同意迎接英宗回归。
朱祁镇回京后,朱祁钰将其安置在南内严加看管,防止与朝臣接触。金刀案发生后,朱祁钰甚至砍掉南宫树木,封锁大门,并在锁眼中灌铅,彻底切断了朱祁镇与外界的联系。
许多人认为朱祁镇被幽禁期间定受尽折磨,但事实上,他不仅衣食无忧,还与数位嫔妃生育了子女。朱祁钰依礼册封了这些子女,可见生活物质保障并未缺失,甚至他闲暇之余只能通过生儿育女排遣寂寞。
朱祁镇复辟后仅一个月,朱祁钰便病重去世。朱祁镇对如何处理弟弟的身后事,反映了他内心的复杂情绪,显然怀有不少怨恨。
他不仅废除了朱祁钰的帝号,还发布诏书,用“不仁、不义”等严厉词语谴责朱祁钰,并将其谥号定为“戾”,意指其一生为恶。
朱祁镇认为朱祁钰背叛忠君,一方面因为朱祁钰未在他被俘期间归还皇位,反而将他囚禁,另一方面,朱祁钰又极力废掉朱见深的太子位,试图篡夺皇位传承。
换言之,朱祁镇始终坚信自己是大明的正统皇帝,视朱祁钰不过是代理者而已。
朱祁钰遭受的不公评价,多出于朱祁镇的私怨,这丝毫不能抹杀朱祁钰对明朝所做的卓越贡献。这份贡献得到世人公认,任何诋毁都难以否认。
曹吉祥和石亨都明白这一点,朱祁镇更是心知肚明。既然他们发动了夺门之变,就不得不否认朱祁钰的正统地位,否则他们的行动便成了叛乱,朱祁镇的复辟也将失去合法性。
朱祁镇死后,他的儿子朱见深即位,即明宪宗。随着于谦、王文等人相继平反,朝堂上对朱祁钰平反的呼声日益高涨,但朱见深对此感到十分矛盾。
作为事件亲历者,朱见深深知皇叔朱祁钰的功绩无可否认,但朱祁钰曾废掉他的太子位,这让他心存芥蒂。而且为朱祁钰平反,等于否定了父亲的正统性,因此他的矛盾情绪也情有可原。
到了成化十一年,朱见深终于想到折中的办法,既为皇叔平反,也保全亲爹颜面——声称这都是朱祁镇生前的想法。
这显然是掩饰真相的策略,因为朱祁镇复辟后仍当皇帝七八年,若真有意平反,完全可以早早颁布诏书。
当然,朱见深也只是部分承认了朱祁钰的功绩,恢复其帝号并定谥为“恭仁康定景皇帝”,陵寝也按帝陵规格修建,但并未给予完整十七字谥号,也未赐庙号,未做到彻底平反。
无论如何,朱见深为朱祁钰平反,说明公道自在人心。谁是宠幸奸佞、险些毁灭大明的昏君,谁是选贤任能、挽救危局的明君,世人心中早有定论,任何掩盖都是徒劳无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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